有这样一群老师,他们不言不语,却有着世间最大的耐心;
他们生前为事业“燃烧”了一辈子,死后还希望在自己热爱的岗位上“再战百年”。
目前,中国遗体捐献中心共有逾万登记人数,这份名单的开头,却大多是为医学奉献终生的科研工作者的名字。
用我的身体“供大家研究”
沈福彭教授是我国著名的人体解剖学专家,也是我国捐献遗体以骨架制成标本的第一人。
在他生前,曾亲手写下《我的解剖重点》,上面清晰记录了他一生的病史和器官的病变,并在眼睛处标注了“角膜可用”。
他在遗嘱中提到将自己“解剖”完毕后,将骨架留给研究室继续“站岗”。
出生于医学世家的沈福彭,少年时因患脊椎骨结核卧床四年,倍受病痛之苦,也因此与医学结下了缘分。
海外学医归来的沈福彭奔走在国内医学教育一线。他既是技术精湛的解剖学医师,更是醉心学术耐心指导学生的老师。
年,沈福彭不幸被划为“右派”。被迫离开放下手术刀、离开讲台的他并未就此心灰意冷。在之后20多年里,他一边在床上伏案写《心血管解剖学》,一边和同事们一起扒弄爬梳无名坟,收集了具完整的骨骼标本。
“文革”结束后,国外的亲友给他寄来了解剖学方面的最新资料。他仅凭0.04视力的右眼,将资料翻译成中文,编成专题资料,无保留地提供给本教研室和兄弟院校的同行们。
图为青岛大学医学院中的沈德彭教授纪念碑
年,沈福彭教授因病辞世。在他的遗嘱中这样写道,
“希望同志们能认真总结一下这具难得的、资料俱全的标本,从我这个多病的躯体上再获得一点资料,以供研究。如能做成标本,串成骨架,我便能在我所倾心的岗位上继续站岗了……”
遵照沈福彭教授的遗愿,他的脏器被保存下来“以供研讨”,他的骨骼经过精心处理制成了骨架标本,摆设在几十年前他亲手创建的解剖标本室内“继续站岗”。
医学伉俪,14年后以这种方式重聚
年9月25日,昆明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人体科学馆举行了李秉权教授及夫人胡素秋教授的骨骼标本捐献接收仪式。
这对医学伉俪,在时隔14年后,又再次相遇。
图为昆明医科大学基础医学院人体科学馆李秉权、胡素秋夫妇骨骼标本
李秉权是云南省神经外科学奠基者,曾因开创了颅脑枪弹伤医疗新技术——颅骨大骨瓣切除并脑室外引流联合减压法,挽救众多伤员性命,被授予一等军功。
夫人胡素秋是云南省妇产科专家,坚持门诊直至85岁高龄才停诊。
医院上班,夫妻俩却常常见不着面。家中时常不开火,二医院食堂,甚至年夜饭也在食堂“凑合”解决了。
他们俩的儿子也是医生,他回忆道,“在我选择学医时,父亲就跟我说,从医不是职业,而是事业。作为一份事业,你要奉献一生。”
图为李秉权与胡素秋夫妇
昆明医科大学
李秉权在他的遗嘱中提到,“我做了一辈子的医生,死了以后也要拿这身‘臭皮囊’为医学作一些贡献。”
“我患过脑腔梗、高血压、血管硬化。可以做病理解剖,解剖切完用完之后,再做成一副骨架,供教学使用。”
年3月,李秉权教授在昆明逝世。按照其生前遗嘱,他的遗体被捐献给昆明医科大学,其中骨架被制作成医学标本,陈列在学校生命科学馆内,“供教学使用”。
十年后,胡素秋教授追随丈夫而去,她也将遗体捐献给了昆明医科大学。
她在遗嘱中称:“请有关科室先切取可以移植的一切器官(眼角膜、进口晶体、皮、肝、肾等),供给需要的病人,最后再送解剖。”
生命终有结束,而科学研究不息
我国的遗体捐赠工作始于20世纪80年代,由于受到传统文化思想的束缚,开展得极为缓慢与艰难。
最早捐献遗体的那批人,也恰恰是最明白医学标本重要性的那批人,大多都是医学研究者。他们在生前为医学事业燃烧了一辈子,死后也要将自己的一切奉献出来,供后辈研究学习。
世界上最温柔、最慷慨的死亡,莫不是如此?
部分素材来源:青岛大学医学院、中国民主同盟青岛市委员会、昆明医科大学、中国人体器官捐献管理中心等
本文来源:青塔学术